第80章和姜珂单独聊几句 　　手术室外等候区与先前没有半点区别，所有人脸色平静，我根本看不出卓教授有没有和任何人谈判。 　　他们这个层次，就算谈了，争锋相对了，也能做到面如平湖。 　　我和时嘉乐走过去把热饮分给每个人，然后坐在卓教授旁边。 　　“你气血什么时候开始不好的？”卓教授问。 　　我不知道，小时候没注意，等我发现的时候已是高中，那时候经常双脚冰凉，整夜整夜睡不好，再爬起来烫脚。 　　“平时温补一下。”卓教授说着，一连点了好几样食材，红枣枸杞桂圆玫瑰花生阿胶，“吃一两天看不出来效果，得常年坚持吃。” 　　她斜睨我手上咖啡：“你把那东西换成红枣枸杞桂圆茶就挺好，平时带个保温杯，你要能坚持喝个一年，每天晚上再坚持泡脚，踩个指压板，一年后，你这体寒的毛病就能好上大半。” 　　我虽无法接受20多岁的我每天抱个保温杯，泡红枣枸杞，却接受了她的好意。 　　“是，谢谢母亲，我会尽力。”我说。 　　真的只是尽力，这世上有太多事情，你明知道A是对的，可一定会按照B做，因为B痛快。 　　比如早睡早起VS熬夜，也比如红枣枸杞茶VS咖啡。 　　“一定要坚持，体寒不容易怀孕。”卓教授说，“就算怀上了，后期也会比较辛苦。” 　　我瞬间不挣扎了，也不只是尽力了，而是暗暗发誓，一定要每天吃几个红枣，吃几个桂圆，再吃一小把枸杞。 　　后期辛不辛苦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前期能不能怀上啊！ 　　我如此渴望未来有一个我和卓先生的孩子。 　　曾经，我对怀孕的事几乎是绝望状态，直到卓先生给我播下一颗希望的种子。 　　他准备了婴儿房，他说能怀孕，没有伤及根本，那颗希望的种子便蓬勃生长起来。 　　. 　　预计两小时的手术时间，真正结束的时间比预计早。 　　当手术室外的灯熄灭，我们所有人齐齐站了起来。 　　卓先生还在昏迷状态，他被推出来，右手上着夹板，左手挂着吊瓶。 　　“医生，他怎么样？” 　　“手术很成功，麻药还有一个小时，尽量让他多睡。” 　　听得“很成功”三个字，我长吁了一口气。 　　再回到病房，时翊晗跑上跑下替我办各种手续，然后说给我听，所有一切井井有条。 　　时二先生和时四先生站在病房的阳台上吸烟，透过阳台和房间的推拉门，他们时不时朝卓先生看一眼，应该在说卓先生的事。 　　“嘉乐，你过来一下。”推拉门拉开少许，时四先生朝着时嘉乐喊。 　　时嘉乐立即走了进去，顺手再拉上推拉门，以防香烟的烟雾飘进来。 　　我看见时二先生和时四先生在说什么，时嘉乐点头，并看我一眼。他们说的事，不光与卓先生有关，还与我有关。 　　我打算找机会问问。　. 　　卓先生醒来只是迷迷糊糊醒来，他的眼神还有些涣散，神志并不太清。 　　我一下又紧张了，转身就要去找医生，说好的麻药一个小时醒，怎么就这状态？ 　　卓教授一把拉住我：“正常的，他得再睡一觉才能完全清醒，这会儿看看他意识是否清醒就行。” 　　我驻足，然后看见卓教授双手撑在床沿：“阿原，知道我是谁吗？” 　　“母亲。”卓先生说，他的目光微移，落在我的身上，“小珂。” 　　我可激动，一边兴奋的回答“是是，是我”，一边暗戳戳挤了下卓教授，偷偷把小手塞到卓先生大手里。 　　他的手背在输液，指尖微凉，我看见他的唇角微微扬了扬，在对我笑。 　　“行了，我算是看出来了，这两口子，只要逮着个机会，就会各种秀恩爱。”时二先生笑，声音爽朗，“大家不用担心了，这家伙意识清醒着呢！” 　　“二哥。”卓先生再喊一声，随即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，一一喊了称谓。 　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的缘故，我总觉得他在喊“大嫂”，也就是时大夫人时，略略迟疑了一下。 　　就仿佛……和这人太陌生，陌生到需要思考。 　　“困不困？”我轻声问，纵然心有疑惑，也不会在这时候问。 　　他点头，眼皮困倦的眯了眯。 　　“医生叫你多睡，你再睡一觉。”我的指腹抚着他的指节，“我就守在旁边。” 　　他再点头，疲惫而歉意看向众人，众人皆道好好休息。 　　卓先生再次陷入沉睡。 　　时家人不可能和我一起守在这里，几分钟后，他们一一告辞。 　　我请母亲替我守会儿，医院的小卖部，买了两个热水袋，再灌好热水后用毛巾包上，一个放在卓先生脚下，一个放在卓先生挂吊瓶那只手下面。 　　我搬了个椅子，坐在床边，半俯在床沿，一只手放在他挂着吊瓶手的手指上，另一只抱着热水袋侧面，既陪了卓先生，又暖了我的手。 　　“看不出来啊，还蛮细心！”卓教授笑，“先前总觉得是阿原照顾你，没想到你也会照顾人。” 　　我愣了下，深度鄙视自己的情商，刚买热水袋的时候，怎么没想到买三个？！ 　　卓教授作为老人，就算气血比我这个年轻人好，我也应该把她考虑进去啊！ 　　再说，她还是卓先生的母亲，刚接纳我不久的婆婆，我得孝顺，孝顺！ 　　我迅速起立：“母亲，您等一下，我再去买个热水袋！” 　　“坐下，坐下。”卓教授做了个指尖朝下按的动作，“我不冷，这房间开着暖气，也就你需要热水袋。” 　　我，我这其实是被她鄙视了吗？ 　　我指着卓先生挂吊瓶的手，分辨道：“是他的手凉。” 　　“输液，手当然凉。”卓教授说，“虽然在阿原小时候，我没给他弄过这些，但看你给他弄热水袋，我依然欣慰。” 　　“这几日家里给你们送饭，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。”卓教授说。 　　“是，谢谢母亲。”我说。 　　有点心疼卓先生，同样也心疼卓教授。 　　. 　　这日傍晚，时二先生再次来了。 　　房间里只有我和卓先生，卓先生早已彻底醒来，且我们已吃过晚饭。 　　时二先生和卓先生聊一会儿后，话锋一转：“我想和姜珂单独聊几句？” 　　第81章你是地上的……二逼青年 　　他这话不是对我说，而是卓先生，算是征求卓先生的意见。 　　卓先生没有说“好”或者“不好”，只将目光投向我，意思是由我决定。 　　我本就欠时二先生一句“谢”。 　　当初刚到时家，时家对我那般友好，我相信他出了不少力，替我说了不少好话。 　　我点头，站起身来。 　　时二先生微微笑了下，对卓先生说：“我们就在门口，你要有什么事情，或者不放心，大声喊一声就行。” 　　卓先生被他逗笑了：“我有什么不放心的？就算信不过你，难道还信不过她？” 　　“这话说得！”时二先生假装板着脸，“二哥可不爱听了！” 　　卓先生下巴朝门口方向微微一抬，意思是叫我们快出去吧！ 　　我跟在时二先生身后，走出病房房门，他可没立即停下脚步，而是往走廊尽头走去，我心下略迟疑，依然跟了过去。 　　卓先生所住楼层在5楼，两侧走廊尽头，各有一紧急出口，除此之外，左侧是开水房和公共厕所，右侧是消毒间。 　　时二先生带我去的右侧，那边人最少，他驻足站在玻璃窗前，目光看向窗外。 　　我走过去，与他并排。 　　楼下的人行色匆匆，手里拿着各种资料报告，也有人抱着鲜花或者果篮，又或者提着保温桶。 　　“二哥，谢谢你。”我率先开口。 　　他笑了下，唇角朝上，勾起一道弧，下巴上的法令纹深了几分。 　　从前没仔细看过他，此刻看他侧颜，才发现他和卓先生确实有几分像，他们有同一个父亲，有一部分相同的基因。 　　“不用客气，举手之劳。”他答，显然知道我在说什么。 　　再紧接着，我在等他说话，可我们竟陷入诡异的沉默。我不解，他专程跑来，把我叫出病房，医院风景？ 　　又或者，这世上竟有什么事情是他开口会感到为难的？ 　　我只能等。 　　转头朝走廊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电子钟看一眼，心想，10分钟，最多15分钟，如果15分钟他还不开口，我就只能走了。 　　我家卓先生万一想我了呢？ 　　还好，我只等了5分钟，他开口时目光依旧看向窗外。 　　“你母亲还好吗？”他问。 　　这一瞬，我有种荒谬的感觉。 　　这位足可称为大人物的人，专程跑来，酝酿了这么久，就为了问我，我妈妈好不好？ 　　“我妈挺好的。” 　　我琢磨着，他这是句客套的话，紧接就要说正事了，还是真的只是想问候我妈？ 　　没想到，他点了点头，下巴绷很紧，下一句是：“好好照顾老三，我走了。” 　　一句话落，他竟真的转身，大步直朝电梯口走去。 　　我一下更懵了，他老人家这趟来，还真是为了问我，我妈好不好？ 　　可我妈好不好，你给她打电话，不是比直接问我更有诚意吗？再说，你又不是没她电话！ 　　当初在A市处理卓航事情的时候，他俩见过面，也交换过电话号码。 　　现在正值春节，你打个电话，或者发个短信，一句“春节快乐”多简单的事，比你问我，让我东想西想有意义多了。 　　我正想提醒她，问候别人这种事情，亲力亲为比较好，然—— 　　电光火石，我想起第一次见他，在酒店咖啡厅，他正在看我演唱那段，也就是说，他当初想包.养我，很可能仅仅是因为看过我一段视频。 　　我是美得惨绝人寰了吗？显然没有。（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。） 　　我是唱得技压群芳了吗？显然也没有。（也就是一点点讨巧。） 　　我是气质爆棚，人见人怜吗？显然更更没有。 　　唯一的解释，我恰是他喜欢那一类。 　　“你和我母亲一早就认识？”我追着他，忽然想知道。 　　他停下脚步，转身看着我。 　　“有时候太聪明，不是好事。”他说。 　　我……我这不是太聪明，而是，你已经表达得这么明白了，我想不出任何一个理由反驳我的猜想。 　　他大概也看懂我的表情，呼一口气，看着我道：“我很庆幸，当初你没有答应我，而是选择了老三。” 　　这话的潜台词是：如果我选择了他，等我妈回来，看见我竟然是他的情人，那多尴尬…… 　　“当初的你，和你母亲年轻时很像。”他说。 　　“现在不像了吗？”我想让话题轻松一点。 　　他笑着摇头：“你母亲是天上的白月光，你是地上的……二逼青年。” 　　“二逼青年欢乐多。”我立即道，不带犹豫的。 　　他再笑，目光朝卓先生病房门口看一眼：“快过去吧，你男人在等你。” 　　我笑着点头。 　　刚一转身，居然看见了几个熟面孔—— 　　那日，在马拉西亚的沙滩上，那几个出言不逊的人，他们抱着鲜花和果篮，也是来看患者的。 　　我的脸一下板下来，他们同样看见我，只不过，他们的目光中，有太多讽刺，以及憎恨。 　　“姜珂，怎么了？”时二先生上前半步。 　　“哟，小美人，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！没想到你也在帝都！”那日被卓先生揍了一拳头那位上前，“上次勾搭个老头，说是丈夫，这次勾搭个大叔，也是丈夫吗？你这是人尽可夫的节奏啊！” 　　我没开口，或者说没来得及开口。 　　因为时二先生很暴力，实在是太暴力了。 　　那人刚靠近，他一拳头直接朝那人鼻梁打去。 　　鼻血在那人转头的瞬间，几乎狂飙而出，然后是杀猪般的嚎叫。 　　就那力道，我几乎瞬间脑补出那人鼻梁断裂的声音。 　　周围人哪会意料到，像时二先生这样看起来挺儒雅一个人，竟会一言不合就动手，他们忙着去扶鼻血男。 　　值班室的医生护士冲出来大半。 　　“他打人！鼻血都打出来了！”那几个人纷纷指着时二先生，声嘶力竭控诉，“快，快报警！” 　　“欢迎报警，欢迎请律师。”时二先生站着，气定神闲看着那几个人，看蝼蚁一样，“下一次若再让我看见你，我见一次打一次。” 　　“你这叫威胁，恐吓！”鼻血男的朋友大喊，丝毫不顾这里是住院部，患者需要休息。 　　骨科医生捏了捏男人的鼻子，男人再次发出杀猪般的嚎叫。 　　“鼻梁断了。”医生很遗憾的说，同时朝时二先生看一眼。 　　第82章姜珂，你往后退 　　“该治就治，账单挂我头上。”时二先生轻描淡写，目光再次看向那几个人，“不过我还是那句话，你们最好别被我看见，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。” 　　那几人火气也上来了。 　　“有钱了不起吗？！兄弟们！”其中一人喊，目光朝另外两人看去，使了个“上”的眼神。 　　包括鼻血男在內的三个人，缓缓朝我和时二先生包围过来，竟似要围攻我们。 　　我有点发憷。 　　刚刚那一拳，虽看起来很凶猛，可时二先生那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。 　　现在对方有备而来，他以一敌三，外加我一个累赘…… 　　“你打得过吗？”我紧张。 　　“你这是小看我吗？”时二先生笑着，一边说，一边把外套脱了递给我，顺便把衬衫袖子往上挽起，扭了扭胳膊，“好久没打架了！” 　　听那语气，竟有点跃跃欲试。 　　“医院！你们不能在这里打架！” 　　“要打出去打！” 　　“快，快，快打！” 　　“叫保安！” 　　……周围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病患都在喊。 　　那三个人岂肯吃亏，用更快的速度呈半圆状朝我们逼来。 　　“这里是帝都，可不是有钱说了算！”鼻血男拿袖子擦了一下鼻子。 　　我挺佩服他的，这种时候，难道第一件事不是赶紧接鼻子去，还耍什么嘴皮子？ 　　“不是钱说了算，那是什么说了算？”时二先生居然有闲情逸致跟他们扯，不过，扯的时候也没忘提醒我，“姜珂，你往后退。” 　　我“喔”一声，朝后退的同时，那三个人齐齐朝时二先生扑去。 　　周围一阵惊呼，那些人明明嘴巴上在劝架，在喊快点叫保安，可他们的眼里，分明散发着兴奋的光。 　　只有医护人员，他们是真的急。 　　“打起来了！打起来了！” 　　稍远的地方，嘈杂的脚步，嘈杂的喊声，声音依然透着兴奋。 　　第一个冲到时二先生面前的拳头已然落空，那人踉跄朝前两步，站定后转身，再次朝时二先生挥拳： 　　“老小子，老子今天就教教你，这里是帝都，权才是最重要的！老子们今天就算把你打死了打残了，自然有人把我们捞出去！” 　　我第一次体会到，军方家族出生的人有多强悍，时二先生那身手，分明是练过的！ 　　和卓先生在健身房强身健体的练法绝壁不同，他的每一拳，每一脚，不但透着狠劲，而且专朝人最痛的地方去。 　　不出三分钟，三个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年轻人，一个个痛得弯腰嗷嗷叫。 　　“说说看，你们老大是谁？”时二先生朝手下败将们看一眼，走到我面前，拎起我替他保管的外套，“怎么样？是不是很厉害？” 　　“很厉害。”我点头，觉得这三个人忒可怜。 　　本本分分做人不行吗？ 　　非要四处招惹，上次惹得卓先生打他们一顿，这次惹得时二先生又打他们一顿。 　　“说出来怕吓不死你！” 　　最初号召动手那人口沫横飞，鼻青脸肿的一张脸因双目凶光更显狰狞，“你要有胆量，报上你的名字！工作单位！” 　　时二先生再又笑了，我猜是这么多年，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。 　　在这座城市，在那条街，那些大院住着的孩子，很多年前，曾经有个共同的名字：T.Z.D。 　　“怎么？不敢说？我告诉你……” 　　那人话没有说完，另一声爆喝已然响起：“单罗春，你给我住口！” 　　刚还在嚣张的人瞬间噤若寒蝉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，只见说话那人用想杀人的目光狠狠瞪他们一眼，再杵着拐杖，顶着一脸想死的笑朝时二先生走来。 　　“时先生，实在对不住，这几个混账东西有眼不识泰山！”那人杵着拐杖不停鞠90度躬，“我待会儿就好好教训他们！求您高抬贵手，大人不记小人过！” 　　那三个人彻底懵了，不过看在自家老大吓成这样，怎么也明白他们踢到铁板了，一个个忙站到拐杖男身后，跟着拐杖男一起鞠躬。 　　“你谁啊？”时二先生看过拐杖男一眼，扬手穿上外套，“他们都是你手下？” 　　不等拐杖男回答，时二先生已继续，很语重心长的语气：“不管你是谁，你们都要记住，这里是帝都，仗势欺人可不好！中国是个讲法制的国家，任何人犯了错，一旦进去了，谁也别想把谁捞出来！” 　　“是是！”拐杖男还在鞠躬，“多谢先生指教，小的往后一定好好约束员工！绝对不让他们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！” 　　时二先生“嗯”一声，目光朝周围看去，周围人群很配合主动散去。 　　我看见卓先生站在门口，他穿着拖鞋，脖子上挂着纱布，手上打着石膏。 　　“你怎么出来了？”我可急，快步走过去，“医生不都说了要静养吗？” 　　“外面闹那么大，我出来看看。”卓先生朝那边看去，皱眉，“怎么又是他们？” 　　“怎么回事？”时二先生声音很冷，眸光如利刃般那朝三人射去。 　　“度蜜月时，那三人趁我不在，居然想占小珂便宜。”卓先生说，“上次已教训过他们，没想到一点不长记性。” 　　“说明你揍得不够狠。”时二先生双手擦拳磨掌，眼神斜挑过去，“怎么办？我也揍轻了。” 　　这明显是吓唬人的话，我看见那三个人六条腿抖得如筛糠，一个个站在原地，半步不敢动。 　　“发生什么事了？刚才谁报的警？”这时，四个警察前后走出电梯。 　　走廊上的情形一清二楚，一个拐杖男带着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站在走廊中间。 　　“是不是你们报的警察？谁打的？”为首那个警察走过去。 　　“不不！没人打我们，我们是自己不小心撞的。”先前最嚣张那位忙着说。 　　“自己撞的？”四个警察没一个人信，“撞到鼻子，撞到脑门还能信，这撞到眼睛，撞出熊猫眼怎么回事，你们再给我撞撞。” 　　“是这样的，警官，他们几个本是好朋友，刚发生口角就推嚷了几下，现在已经和好了。报警的是好心群众……”拐杖男忙着说。 　　那几人后来说了什么我不知道，因为我陪卓先生进病房了，外面完全安静下来是半小时后。 　　第83章我不如他 　　我坐在床边椅子上给他削水果，他靠坐在床上看我，床头是摇起来的，我再垫了枕头在他背上。 　　“看着我干嘛？”我瞥他一眼，“没见过你这么不听医嘱，胆大妄为的，上午才做了手术，这才醒来多久，居然就到处跑。” 　　“你好看。”他说。 　　“严肃点，我在批评你。”我瞪他。 　　“是。”于是，他严肃脸对我说，“不方便做其他事，只能看着解解眼瘾。” 　　我…… 　　我终于明白我这么2，这么黄渣渣怎么来的了！ 　　这分明是近墨者黑！ 　　“我说的重点是这事儿吗？”这时候不是跟他贫的时候，我板着脸，“你自己说，你刚才那举动对不对？该不该跑出去看热闹？哎，你说你这么成熟的人，怎么会有那么八卦的一面？” 　　我痛心疾首：“在我心里，你的人设明明是泰山崩于眼前，而面不改色，怎么就一点轻重都没有？” 　　“泰山崩于眼前，而面不改色……”卓先生将这话重复了一次，笑问，“在你心里，我可拜为上将军？” 　　哎，这人转移话题的能力…… 　　“这不是重点！”我再再次强调，“重点是，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休养，而不是东跑西跑！” 　　“我老婆要不在外面的话，我也省得出去。”卓先生叹一口气，笑看着我，“没办法啊，谁叫我娶了个惹事儿体质的女人！” 　　他这是典型的倒打一耙，偏偏我还没话可说。 　　“刚怎么回事？”卓先生问，“我出去的时候，他们已经打完了。” 　　“还不是嘴巴不干净。”刚怎么回事，对方说了什么，我一点不想告诉他，“对了，你的腰背怎么样？” 　　“痛，不过看着你就好了。”这人又开始贫。 　　我将苹果切成小块，一块块送入他嘴里。 　　“等过几天，你肩膀好一点，我给你按按腰。” 　　“好。” 　　“刚那几个人，其实是黑社会吧？”上次在马来西亚，他说是一家公司的三个小高层，当时看他们还人模狗样，这次就更不堪了。 　　“一家民间信贷公司。”卓先生说。 　　我了然，民间信贷公司有很多种，有的相对正规，和银行一样有完善体系，有的和高利贷差不多…… 　　“我看时二先生挺能打！感觉比你厉害。”我这是公平公正评价。 　　“他很多方面都比我厉害。”卓先生说，“平心而论，卓氏若交给他，不过小菜一碟，可若把他手上的企业交给我，我不一定搞得定。卓氏和他手上企业相比，就是一艘游艇和一支舰队。” 　　“你这是谦虚吧？”我知道卓氏无法和时氏相比，可一艘游艇和一支舰队，这差异也太大了！ 　　“这是事实。”卓先生说，“年轻的时候，我总认为自己不输时家任何人，可真正把公司做起来，开始发展后，才知道有多难，也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。很多差距甚至不是多努力就能做到，而是观念、眼界、前瞻性。” 　　卓先生很少给我说这种话。 　　我们在A市的时候，这一年都在奋力救公司，做的都是人的工作，与银行打交道，与媒体打交道，与导购员打交道，与购房者打交道…… 　　“你知道老二现在在 　　“新能源啊！”我回答得毫不犹豫。 　　这是当年，我还在大四，当时二先生提出用公司股份换我时，我知道的。 　　就当时而言，新能源是新兴产业，其实就算是现在，新能源依然是朝阳产业。 　　卓先生摇了摇头：“新能源固然在做，是时家战略布局之一，但现在，他布局的是人工智能。” 　　人工智能，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此时此刻，人工智能早已经不是新鲜名词。 　　但在当时，在我们手机上才几个APP的年代，人工智能还只是个概念。 　　我倒吸一口凉气，人与人的差距果真就这么大吗？ 　　我还在研究导购员的奖励机制，人家已经开始研究人工智能的发展前景了…… 　　“前几日在时家，他和我聊过一次，从智能家居到智慧小区到智慧城市，我们最有优势，最可能进军，最有切入口的是智慧小区。” 　　卓先生说：“他希望我们在三年内回帝都，一起打造一个智慧小区样板工程。” 　　我…… 　　信息量太大，我有点消化不了。 　　我本来想很八卦给卓先生说：你知道吗？时二先生好像和我妈是旧识，而且他说我妈是白月光！然后—— 　　我还没开口，卓先生给我说，他和时二先生在讨论智慧小区！ 　　那一刻，我什么感觉？ 　　我觉得我LOW爆了！ 　　从认识他起，我真的是用尽洪荒之力，拼命学习，拼命了解商业世界的各种知识，好不容易在他的公司有了立足之地，偶尔也能得他的赞赏。 　　本以为已经差不多了，离他构建的那个金字塔尖也就几步之遥了。 　　然后，一盆凉水灌下来。 　　他们现在要构建新的公司生态，要修一座新的金字塔，我就算爬到了原来金字塔塔尖，也其实还在底层。 　　我现在要学的是人工智能，什么鬼？ 　　智慧小区样板工程，听起来就要和政府打很多交道，要很多政策…… 　　“怎么了？”大概是我脸色不大好，卓先生问。 　　“你怎么想？”我们家，虽小事是我做主，但这种天大的事，得他做主。 　　“我想回来。”他说，“第一，AI确实是未来发展趋势，发展前景很好，一步先，步步先。” 　　“第二，大城市拥有更多资源，对人的眼界有帮助，而眼界决定心界，我就算不为自己想，也得为我们的孩子想，生活在帝都和生活在A市，分明就是两个不一样的起跑线。” 　　“第三。”他笑了下，“以上，其实都只是理由，人说40不惑，50知天命，我就是想再拼一把。” 　　他平静的看着我，将放在床上的手摊开，掌心朝上，等待我的答案。 　　我毫不犹豫上前，将我的手放入他的掌心。 　　无论他想做什么，做什么决定，我都陪他。 　　这是飞蛾扑火？ 　　不，这叫嫁鸡随鸡。 　　第84章幸好我很乖 　　时二先生与我妈那段八卦我依然说了，只不过，说的时间是这日夜里。 　　病房里有电视，我和卓先生都不是爱看电视的人，从前在A市，我和他晚上做的最多的是看书！ 　　偶尔也看碟，或者收发邮件处理公事。 　　现在这般，躺在床上，感觉啥事儿也不能做，费脑子的正事聊完了，脸脚也洗了，又不敢聊暧昧，便只能聊其他人。 　　“时二先生专门跑来问我妈好不好，承认和我妈一早就认识，还说我妈是白月光！他这是喜欢我妈啊！哎哟，我们家女人怎么这么吸引人？还专门吸引你们时家的人！你说，这叫不叫冥冥中自有天注定？”我语气轻快而夸张。 　　“是不是‘冥冥中自有天定’我不知道，但我知道，幸好你妈没和他在一起，否则我这辈分……”卓先生说着叹一口气。 　　“哎，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当初带我妈走的那位？”我大胆猜想，“你想，我小时候，虽物质谈不上匮乏，但绝对也不丰饶。那个年代，对方开着小轿车来的。” 　　“你见过那人吗？”卓先生问。 　　“没有。”我说。 　　“你若见到过，你就会知道，绝不会是老二。”卓先生说。 　　我用分疑惑的眼神看他，努力在眼神中写上“为什么呀为什么呀”。 　　卓先生不愧是最佳老公，分分钟给我答案：“老二虽女人不少，但他从来不碰已婚女人，更不可能跑去破坏别人婚姻。” 　　“为什么？”我只是脱口而出。 　　内心真实的想法有二：1，我想起刚认识卓先生时，他说他荤素不忌，这分明是有过很多女人的意；2，时二先生说包养我的时候，明明知道我已经有卓先生，可他还不是坚决提出，后来还向卓先生直接要。 　　所以，在那时的时二先生眼里，我其实就是个货品。 　　“因为他不可能离婚。”卓先生说，“他给不起任何人婚姻的承诺，所以……” 　　所以，情人可以无限多。 　　“哎，你说时二夫人知道吗？”我大脑兴奋了，本来侧卧在的陪护床上，这会儿一个翻身，居然坐起来了，直盯着卓先生。 　　卓先生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，而是反问：“如果我外面有其他女人，你觉得你会知道吗？” 　　“肯定会啊！除非你体力异于常人，满足了小情人还能满足我。”我这个不要脸的。 　　卓先生的沉默了1秒：“抛开这个呢？” 　　“肯定还是能发现啊！”我毫不犹豫，“我给你说，女人只要在乎那个男人，绝对随时随地福尔摩斯附身，男人身上的香水味，衬衫上的长头发，随时不离手的手机，甚至家中任何东西摆放的位置，都能发现端倪。” 　　我看见卓先生在黑暗中点头，感慨一般：“幸好我很乖。” 　　“嗯。”我点头，飞快下床，凑到他床边，先在他唇上咬一口，再恶狠狠道，“你要敢在外面养女人，看我不废了你！” 　　房间的灯早已关了，只外面路灯的光透进来。 　　他的眼睛依旧明亮，他看着我，眸中全是笑意：“一个你都快应付不了了，若再加一个小妖精，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得断？！” 　　我想想，觉得很有道理：“也是喔！反正就是再提醒一下，你只准有我一个小妖精！小妖精这样美好的词，不许形容外面的妖艳jian货。” 　　他“嗯”一声，我近距离再看了他一会儿：这男人，可真好看！ 　　无论眼睛眉毛还是嘴巴，都极度符合我的审美。 　　我抿了抿嘴，忍住再亲一下的欲望，叮嘱：“快点好，知道了吗？”然后飞快回到陪护床上。 　　这男人有毒，我怕我再多看几眼，万一忍不住把他那啥了怎么办？ 　　卓先生闷闷笑。 　　“笑什么笑什么，不许笑！”我心里很囧，又有点丢脸，刚才那番，那分明就叫落荒而逃。 　　“就是觉得你可爱。”卓先生努力一本正经，“我保证快点好，好了后让你为所欲为。” 　　我短暂不吭声，很严肃想：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，我却用它来隐藏黄渣渣。 　　对了，我们最初的话题是什么？对对，是时二先生和我妈，瞧这楼歪的。 　　“来来，把楼扶正。”长夜漫漫，无心睡眠，“上次他们见面，我没感觉我妈和时二先生认识啊！” 　　“他们若不想你看出，就他们的阅历，你的阅历，你觉得你能看出端倪？”卓先生问。 　　我觉得胸口中了一箭。 　　“如果时二先生不是当初那人，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可能性最大？” 　　“这要看你妈离开家乡后去了哪里？”卓先生说，“如果直接去了美国，那自然是在美国认识。如果先在国内逗留的一番，很可能在国内就认识。” 　　这番话，说了等于没说。 　　“我去问问我妈。”我掏出手机，飞快给我妈妈发了条短信，“妈，今天时二先生有专门托我问候您。” 　　我妈的回复很快过来了：“我很好，替我谢谢他，祝他新年快乐。囡囡，这几日可好？时家没人为难你吧？” 　　“时家人挺好。”我说，“特别是时家年轻人，简直就是让人自惭形秽的存在。妈，这世界太残酷了，我看着他们，再想想曾经的身边的同学，最大的感触是：比我们优秀，比我们家境好的人，却比我们更拼。” 　　我妈的回复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：“囡囡，对不起。” 　　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，莫名其妙说什么对不起？正要给卓先生读短信，我妈的短信又过来了：“囡囡，以后你们有了孩子，一定要亲自带，多陪孩子。家庭才是一个孩子最稳定且长久的成长环境。” 　　我明白我妈在道歉什么了，她在我很小的时候抛弃我，导致我在畸形环境长大，导致我后来的人生与许多女孩不同。 　　我想了一会儿，回复短信说：“妈，当年的事情，我理解你，而且，我最终因祸得福了。” 　　若不是当年的苦，若不是当年的走投无路…… 　　我想，我永远不会遇到卓先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