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星辉第一百零八章南桥酒楼

第一百零八章:南桥酒楼

曲曲弯弯洨水河,

柳枝纤纤任君折。

掠水斜飞春归燕,

一闪而过入高阁。

城南河边,新发柳枝,又绿又柔,又细又长,千千万万,万万千千,任那风吹,任那雨打,任那日照,任那雀戏……

南桥酒楼,掌柜放软了身体,依在窗边,喝着香茶,晒着暖暖的阳光……

噔、噔、噔,楼梯声响,店小二追着一名五大三粗,满脸横肉的锦袍汉子走了下来……

“客官,你别走,你还没结账了呢。”

“老子就不结账,怎么样了呢?你咬我不成?”锦袍汉子伸手推开了店小二。

“掌柜的,掌柜的,”店小二朝柜台猛叫道,“又来了一个吃霸王餐的……”

“强人年年有,恶人岁岁见,”掌柜放下茶杯,慢条斯理走了过来,“专门欺良善,吃遍大小店!”

“哼,你就是掌柜?”锦袍汉子鼻子一哼,继续道,“老子就不结账,老子就吃霸王餐,你奈我何啊?”

“小二,去厨房挑把最锋利的刀过来!”

“好哩……”店小二应声而去。

“你,你要干啥?这里可是天子脚下,老子不信你敢拿老子开刀。你,吓不倒老子!”

转眼功夫,店小二走出厨房,一柄明晃晃的尖刀递到了掌柜的手上……

“你,你想干啥?”

“怎么,害怕了吧?”掌柜似笑非笑道。

“怕?老子自出娘胎,从没怕过谁!”

“我区机问你,你真的就打算吃霸王餐,不付钱结账了吗?”

“老子明明白白告诉你,今日的霸王餐,老子吃定了,那怕是白刀子进,红刀子出,老子也决不返悔!”

“好,这里是我家饭店,按我家规矩办事,我把刀给你,拿稳了!你若敢拿刀在本掌柜的胸口刺进去,本掌柜就认命了。从今往后,任你在本店吃霸王餐,不必结账,如何啊?”掌柜把尖刀塞到了锦袍汉子的手上。

“啊,这……”

“犹豫什么了呢?一刀捅进去,这辈子,任你天天在南桥酒楼吃霸王餐,喝霸王酒,不必结账,本掌柜说话,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!”

“这、这、这……”

“这啥了呢?连这都下不了手,你拿什么胆量来我区机的南桥酒楼吃霸王餐啊?”

“不……”

“不啥不?再不捅进去,你就是胆小鬼,窝囊废,乌龟王八蛋!”

“不,捅死了你,老子可是要坐牢的!”

“呸!既然怕坐牢,还胆敢来老子地盘装大爷,吃霸王餐?!小二,拿绳子来,绑了他,送进衙门去!”

“别,别,老子付账给钱就是了……”

“少付一文钱,本掌柜扒了你的皮,抽了你的筋!”

“是,是,是……”锦袍汉子扔了手上尖刀,乖乖付了钱,在众人的嘲笑声中,红着脸,夹着尾巴,三步并做两步走了去……

抹去嘴边肥油,打着饱嗝,慢慢悠悠走下楼梯,走到洨水河边,看那垂柳依依,看那春燕低飞,看那蜂飞蝶舞……

锦绣江山,繁华帝都,无边春色,看喜了眼,看笑了脸,看醉了心,流连忘返,依依不舍……

次日清早,依旧上了南桥酒楼,喝着香茶,听着琵琶,赏着美景……

远处,一群小孩子踢着一个圆圆的木球在街上跑了过来,跑近了南桥酒楼……

在孩童的欢笑声中,圆圆的木球被一脚踢进了南桥酒楼……

“小燕子,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找死来了?”掌柜区机从柜台后倏地站了起来,凶神恶煞道,“从哪里踢来了这只破木球?”

孩童的欢笑声戛然而止,一个个惊愕失色,手足无措……

“是,是南城门里的田员外死了,他家婆娘正把不要的旧东西统统扔掉,他儿子笨哥,把这木球给踢了出来,我们几人便追着圆木球一块踢……”领头的女孩子战战兢兢道。

“好你个臭丫头,居然把死人的东西踢到我南桥酒楼来了?”掌柜区机火冒三丈,横眉怒目走了出来,“一旦坏了我酒楼的财气,老子扒了你们的皮,拆了你们的骨头!小二,快把那木球给老子踢出来!”

“好哩!”店小二一声答应,提脚就把木球给往外踢……

圆木球经过掌柜区机身旁,掌柜突然“唉”的一声叫,快走两步,想要伸脚停住圆木球,却被小女孩一弯腰,稳稳当当抓在了手上……

“你们把木球踢进了我家的酒楼,现在,此木球归老子了!”掌柜区机厉声道。

“你家的几只大公鸡跑进了我家院子,是不是那几只大公鸡也归我家了?”小燕子昂起头,一脸的不服气道。

“啊,这……”掌柜区机眼珠子一转,连忙道,“老子买了你们的木球!”

“不卖!”

“老子给你钱……”

“给钱也不卖!”

“老子打死你!”

“打死也不卖!”

“真个是岂有此理!老子给你每人一文钱……”

“不卖!”

“两文钱……”

“也不卖!”

“五文钱……”

“小燕子,每人五文钱,已经很多钱了,可以卖了。”一名男孩子对小燕子道。

“不,就不卖!”

“每人十文钱……”

“不卖,不卖,就不卖!”

“每人二十文钱!”

“多少钱都不卖!不与你说了,咱们走!”

“每人一百文钱!”

“不……”

“小燕子,你不卖,我们卖。掌柜的,我们把木球卖给你,你把钱给我们……”身后的几个小家伙一拥而上,抢过小燕子手上的圆木球,交给了掌柜区机,“掌柜的,木球给你了,快给钱!”

“好说,好说,”掌柜区机满脸带笑,走回柜台,从柜台取出大把大把的铜钱,每百枚铜钱一串,绑了八串。随后,把其中七串分给了那些顽皮孩子。那些顽皮孩子得了铜钱,嘻嘻哈哈跑了去。

“这是你的铜钱!”掌柜把一串铜钱递给小燕子……

“我只要木球,不要铜钱!”

“你也看见了,那些小子已把木球卖与我了,这木球已经不再是你们的了!”

“哼,不,我啥也不要,只要木球!”

“你这小女孩子,怎么脾气就如此犟了呢?行,你若给我十两银子,我便把这只木球重新卖与你,如何啊?哈、哈、哈……”

“我,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……”

“既然没钱,还在我店门前撒什么泼,捣什么乱?赶快把铜钱拿走,到一旁玩去!”掌柜区机脸上露出得意神色。

“小姑娘没钱,俺有钱!俺把十两银子送给小姑娘,让她重新买回这只木球!”神出鬼没的十二少掏出十两银子,递给小燕子。

“你,你……”掌柜区机望向十二少,脸上肌肉扭曲……

“大哥哥,你真的用这十两银子给我买回圆木球吗?我可没钱还你……”

“不用还!先把球买下来再说!”

“好!”小燕子伸手接过了十两银子,转手抛给了掌柜,跑去抢回了圆木球,“银子拿好,木球归我。大哥哥走,咱们一块踢木球去。”

“小妹妹,不忙踢木球去。你可知道,掌柜的为何执意要买下你手中的木球不可啊?”

“不知道……”

“你用力摇一摇木球便知道!”

“啊,大哥哥,你面咣咣响,难道说……”

“木球里面藏了硬物,掌柜的耳朵灵敏,他听到了,俺也听到了。”

“木球里面藏的是啥东西了呢?要不……”

“咱们把木球打开,便知究竟!”

“只是……”

“木球打开,俺买只蹴鞠球送与你。”

“那,好吧。”

十二少从怀里摸出皮套,抽出削铁如泥的十八子小刀,一挥而下,木球劈作两半,里面黄的金子,白的银子,撒了一地……

“哗……”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惊叫着涌上前来。

“谁人敢乱动地上的金银,俺一刀削了他!”十二少一晃寒光闪闪的小刀,吓退了众人。

“天啊,这木球里怎么藏了这么多的金银?”小燕子蹲下身子,捡起地上的金银。

“天下男人,谁人不藏点私房钱了呢?”

“大哥哥,这些金银是笨哥家的,得还回笨哥去!”

“这……”

“大哥哥若是起了贪心,小燕子就去报官……”

“不必报官,俺这就与你把这些藏在木球里的金银还回笨哥家去。”

热闹完了,人群散了,愁眉苦脸的掌柜呆呆站着,眼光直直地望着远方……

次日,依旧人来人往,热闹无比的南桥酒楼上,一群富家公子涌到了十二少的酒桌前,七嘴八舌道……

“听说十二公子不是凡夫俗子……”

“听说十二公子手眼通天……”

“听说十二公子神通广大……”

“听说十二公子能人所不能……”

“有话说话,有事说事!”十二少一脸的不高兴道,“俺最是讨厌别人啰啰嗦嗦,婆婆妈妈!”

“十二公子,你没听说长安城揽月阁新来了一位貌比天仙的奇女子?”

“此女子诗词歌赋无所不精……”

“此女子琴棋书画无所不涉……”

“此女子千杯不醉,豪气干云……”

“此女子一舞剑器动四方……”

“那又怎样,那又怎样?”十二少猛拍酒桌道。

“那钱唐来的奇女子叫荷儿,每天只派发十片竹牌,见十批人,每批人不得超过五人……”

“很多王孙公子派来了力大如牛的侍从来抢竹牌,我等都不是他们的对手……”

“排队抢竹牌的人挤满了揽月阁,我等挤都挤不进去……”

“能赶跑那些王孙公子的侍从,全长安城,就只有十二公子你一人了……”

“其一,哪里没有美酒喝,非得要喝那花酒?其二,俺大哥有言在先,不许俺闹事;其三,倘若此事传入宫中,俺人头难保……”十二少摇头摆手道。

“哼,原来是凤凰山上没凤凰------徒有虚名!”

“切,原来是听见猫叫身子抖------胆小如鼠!”

“呸,原来是船头怕鬼,船尾怕贼的窝囊废!”

“俺就是徒有虚名,俺就是胆小如鼠,俺就是窝囊废!怎么啦?怎么啦?”十二少怒不可遏,拍案而起。

“少安毋躁,万事有商量。给我三百两银子,我帮你们去把揽月阁的竹牌给抢回来!”不知啥时候,掌柜区机站在了酒桌旁……

“三百两银子抢一片竹牌,你这是狮子大开口------好大的口气!”

“说一不二,二百两银子!”掌柜区机又道。

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不行!”

“再退一步,一百两银子,五人平分,也就每人二十两银子,不能再便宜了!”

“掌柜的,你若抢不回揽月阁的竹牌,那又如何……”

“我倒赔你们五人一百两银子,如何?”

“这个,我看行……”

“我看行……”

“我也看行……”

“废话少说,快拿一百两银子出来!”掌柜区机催促道,“有钱能使鬼推磨,无钱便做推磨鬼!”

“银子给你,离揽月阁派发竹牌的时间,不到一个时辰了,掌柜的,你赶快动身走!”

“好哩,马上走!”掌柜接过银两,就往楼下柜台走,“小二,拿一桶屎尿过来,快,快!”

众人在楼上见那掌柜提着一桶臭气熏天的屎尿走出了酒楼,又在酒楼外与一名乞丐匆匆忙忙换过了褴褛不堪的破衣裳,方才驾着驴车赶往南城门去……

一个时辰过去,掌柜的赶着驴车回来了,穿着臭烘烘的破衣裳跑上了酒楼,把一片竹牌扔给了那群喜出望外的富家公子……

富家公子们如获至宝冲下了酒楼,十二少怅然若失摇了摇头,付了酒钱,提步就往楼下走去……

“十二哥哥,十二哥哥,”小燕子在酒楼外叫道,“蹴鞠球买回来了,买回来了……”

“小燕子,你过来,过来,”掌柜区机向小燕子招手,“大爷我的鞋子脏了,过来帮忙擦干净!”

“行,大爷,你的鞋子脏了,我可以帮你擦;你的口脏了,我也可以帮你擦;你的心脏了,就只能挖出来用刀子擦!呵、呵、呵……”

“小燕子说的对!”十二少拔出了寒气森然的十八子小刀,“这把小刀,吹毛即断,锋利无比,用来掏心挖肺,最好不过!”

“唉,你两小鬼总是牙尖嘴利,咄咄逼人,不知好歹!”掌柜区机摇头叹气道。

正是:春风得意花千里,鸿运当头心欢喜,小酒一壶如饮蜜,半夜三更忽笑起……

这边厢,南桥酒楼门庭若市,客似云来;那边厢,隔壁第二座新酒楼热火朝天,平地而起。掌柜区机人逢喜事精神爽,如沐春风,不胜得意……

柜台后,掌柜区机二郎腿翘着,香茶捧着,小曲唱着,脸上笑着,心里甜着……

“掌柜的,来官差了,来官差了……”店小二叫道。

“楼上请,美酒佳肴侍候,一文不少照收!”

“掌柜的,人家不是来吃东西的,是拿了地契前来收地皮的……”

“啊,此乃无主之地,没有任何地契,没有任何凭证!”掌柜区机一下子跳将起来,看到了站在店小二身后的两名衙役与一名白白净净的书生……

“公事公办,这是田公子祖传的地契,”一名衙役把黄绢地契双手捧给了掌柜区机,“太爷说了,请掌柜的与田公子商量一下,如何处置。”

“这,只是,区区一份地契,不足为证!”掌柜区机咬了咬牙道。

“我爷爷说了,这方圆一里之地,都是我田家祖传下来的……”书生开口道。

“你爷爷怎么不说,这方圆百里之地,也是你田家祖传下来的呢?”

“我爷爷还说了,这方圆一里之地,四角都埋了我田家的界石,界石上还刻了字……”

“你言之凿凿,我给你一把锄头,你且当着大伙的面,把那界石给挖出来啊!”

“啊?我,我一介书生,手无缚鸡之力……”书生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。

“请掌柜的借两把锄头来,我二人替田公子把界石给挖出来。还有,所有人都别走开,请一起过来做个见证!”一名衙役道。

于是乎,众人走出了酒楼,在书生的指点下,两名衙役捋起衣袖,抡起了锄头,奋力锄地,挖出深坑……

“挖到了,挖到了……”人群忽然大叫了起来,掌柜区机脸色阴沉,看着两名衙役把一块界石从深坑里提了出来……

抹去界石上的旧泥土,用水清洗干净界石,界石上的刻字清清楚楚,历历在目……

“还有三块界石,需要一块挖上来吗?”田公子问掌柜区机。

“这挖土的活太累了,得让掌柜的亲自来挖。”一名衙役抹去额头上的汗珠道。

“田公子,你,你直接与掌柜的商量如何处置地契这事就行了。”另一名衙役气喘吁吁道。

“此乃城南风水宝地,本是想要四千两银子的,减一半,二千两银子吧。”田公子道。

“这方圆一里的烂地居然索要二千两银子?你这与强盗明抢何异?”掌柜区机怒道。

“有话好商量,不必大呼小叫的。”一名衙役的。

“这二千两银子,一个月给也行,两个月给也行,三个月给也行,”田公子道,“我并非要咄咄逼人,强人所难。”

“这辈子不给,行不行?”掌柜区机呛道。

“就以三个月为限吧,”另一名衙役道,“人家田公子也是仁至义尽了,掌柜你若筹不出钱来,就只能把此地皮还与田公子了。”

“谁说本掌柜的筹不出钱来?谁说只能把此地皮还与他的?”掌柜区机满脸通红,涎沫乱喷,“区区二千两银子,老子有的是银子,二万两,二十万两也不在话下!”

“和气生财,在下非是要与掌柜的斗气,三个月为限,到时候,在下再来向掌柜讨教……”田公子道。

“不是讨教,而是三个月为限,此事必须了结。咱们走。”两名衙役护着田公子走了去……

“哼,不就区区二千两银子,还限时三个月,老子不用十天,就能把那二千两银子给筹措出来,把此地契买下来。此洨水河方圆一里之地,千秋万代都是我区机一家的!”掌柜区机说罢,悻悻然而去……

争归争,吵归吵,新酒楼停工了,好心情没有了,掌柜区机整日呆坐在柜台后,两眼放光,神思恍惚,萎靡不振……

天有不测之风云,人有旦夕之祸福。本是春雨连绵,花凝晓露的季节,却不想,连日豪雨,渭水暴涨,水漫长街……

茫茫浊水,让城里城外变成了汪洋;涟涟泪水,让千家万户流尽了伤悲……

四蹄踏水,水花乱溅,十二少策马跑出了南城门,沿官道跑到了洨水河边,勒住了马缰绳……

目之所及,昔日车水马龙,人喧马嘶的繁华地,早已变成了水乡泽国。林地、村庄、酒肆皆被浊水所侵,耕田、荷塘、沼泽早已被浊水所没……

心有戚戚,戚戚然不知所处;虽有绵力,然,不知力之所使……

“十二哥哥,十二哥哥……”一叶轻舟划来,小燕子向十二少叫喊道。

“小燕子,你咋一个人划船?真个是大胆!”

“这算啥,我还敢一个人走夜路了呢!”小燕子放下船桨道,“洪水淹了半条村,我家也遭了灾……”

“俺都看到了,区掌柜刚建起的新酒楼被洪水冲塌了,木材统统被冲走了,真个是损失惨重……”

“还不止呢,掌柜建在我村里的货仓被水淹没了,里面存放的米面、腊肉、酒醋全泡了汤,损失不下一两千银子……”

“啊,这……”

“掌柜的婆娘嚎啕大哭,撕心裂肺……”

“那掌柜呢?”

“掌柜像翻了白眼的死鱼,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了!”

“唉,天灾人祸……”

“估计,掌柜连死的心都有了!”

“洪水退去,加把劲,东山再起就是了……”

“你说得倒轻巧,没有个三年五载,绝对难以翻身。不理你了,我走了……”

“怎么不理俺了呢?怎么说走就走了呢?”

“因为,你不说人话!”

“俺不说人话?俺、俺、俺……”

目送小舟远去,十二少郁郁寡欢,闷闷不乐,勒转马头,跑回了城中去……

云收雨散,天气放晴,一众店小二把南桥酒楼里里外外清洗个干干净净,重新开张迎客……

奈何,路上过往行人寥寥无几,门可罗雀,难见往日熙熙攘攘,纷至沓来的繁华景象……

掌柜区机束手无策,长吁短叹,忧破了天,怨塌了地,愁眉苦脸,灰心丧气……

衙役隔三差五过来,催问筹措银两之事,更让那掌柜区机愁上加愁,烦上加烦……

正是,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,掌柜区机的婆娘怨恨交加,一病不起。看过了老郎中,吃过几贴药,依旧不见起色……

那一天,多喝了几杯酒,浑身滚烫,鬼使神差之间,十二少策马飞奔,不经意又跑到了洨水河边……

但见,南桥酒楼大门已关,酒幡已撤,冷冷清清,毫无生气……

莫名的焦虑,莫名的不安,莫名的伤悲,十二少茫然四顾,只见往来行人,风尘仆仆,步履匆匆……

欲问而难开口,欲行而心不忍,十二少茫然若失,失魂落魄……

这时候,一只蹴鞠球被踢上了半空,一群小孩子追着蹴鞠球嘻嘻哈哈,吵吵闹闹……

“小燕子,小燕子……”十二少失声叫道。

“十二哥哥,十二哥哥,你咋又跑到洨水河边溜马来了?”小燕子蹦蹦跳跳跑了过来。

“不是溜马,是,是……”

“是啥?”

“这南桥酒楼为啥关了大门,人去楼空了呢?”

“十二哥哥,你有所不知,前几天,店外两名客商不知所故吵了起来。两人吵了个面红耳赤,还动起了手脚,打了起来。后来,大伙把那两个家伙给劝开了,其中一人走了,另一人却进了酒楼,叫了一桌丰盛的酒肉,狼吞虎咽,吃醉了酒,赖账不给钱。掌柜的老一套,叫店小二取出了尖刀,交到那人手上,并对那人说,捅他一刀就不收那人的酒钱。那人却喝红了眼,一刀径直刺进了掌柜的胸膛……”

“啊……”

“老郎中没抢救过来,掌柜的死了……”

“天啊,那,那人……”

“那人被大伙七手八脚拿下,送进了衙门,后来……”

“后来如何?”

“后来,又来了衙役,见了掌柜卧病在床的婆娘,那婆娘一气之下,吐血不止,也死了……”

“唉……”

“再后来……”

“再后来如何?”

“再后来,有个腰缠万贯的人出高价钱买下了南桥酒楼,买下了此方圆一里的地皮……”

“哪个腰缠万贯的人?”

“听说叫……”

“叫啥来啫?”

“叫,叫米老大……”

“米老大?”

“嗯,就是他……”

也不知啥时候离开了洨水河边,也不知啥时候进了长安城,更不知啥时候返回了冠军侯府……

“公子,出事了,出事了……”霍武慌慌张张冲进了虎啸堂。

“出啥事了?”霍去病放下手中茶杯。

“我看见,看见十二将军丢了魂,像个孤魂野鬼,左摇右摆走去了偏园。不用说,一定是中邪了!”

“快,快请郎中!”

“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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